第十五章 收服
在一处岗哨前，汽车停下来，副官探头打了个招呼，继续前行，又经过三个哨卡，到了一个营地。
下车一看，宋炎华和陈二猴都吓一跳，士兵们趴在沙包后面，枪口齐唰唰地对着几十幢破屋！
“一个连，分三班日夜警戒！”副官介绍道，然后又耸耸肩，无奈地道，“就是这样，这批混蛋还组织过几次潜逃，有次差点成功！”
闻言，宋炎华暗暗点头，看来这批军官军事素质过硬！
副官示意看守连连长吹响集合哨，连吹数遍，三三两两打着哈欠、衣装不整的军官才从破屋中出来，又花费数分钟排成歪歪扭扭的四排。
宋炎华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，正常整队，肯定是由矮到高，而眼前的队伍却是高高矮矮，参差不齐。
“这群混蛋进来后连打了几天，最后谁拳头硬就排在前面！”副官小声解释。
宋炎华随即看向排头几位，果然个个体型彪悍，也正用凶狠的眼神盯着自己！
“各位弟兄，上峰有令，今晚八点开拔！”
副官话音刚落，队伍哄的一下乱成一团粥，七嘴八舌的问各种问题。
“静下来，听孙副官讲！”守卫连连长竭力维持秩序，将哨子吹的震天响，却没人理睬，外围的警戒士兵如临大敌。
“都他娘的闭嘴！”队伍最前列的一名光头大汉怒吼数声，喧闹声奇迹般的消失！
“他就是卢建辉！”
宋炎华脑中闪现此人的资料：卢建辉，力大无穷，外号鲁智深，原大云山黑塘寨寨主，第一次长沙会战中伏击日军辎重队，被日军报复破寨后加入第30集团军新编第14师，历经第一、二次长沙会战，累功至上尉副营长。上高会战中，新编第14师惨败，卢建辉欲率部重返黑塘寨，被部下告发被捕！
“孙副官，现在你讲吧！”卢建辉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清清嗓子，副官大声道，“弟兄们仔细听好了，这次任务的奖励十分丰富，连兄弟我都有点眼红了！”本意是吸引众人的注意力，结果发现没有一人显出特别感兴趣的样子。
说来也是，这些军官哪个不是参加过多次战斗，上面给的奖赏越多，说明能活下来拿到的可能性就越小！
干笑了几下，副官继续道，“奖励如下：一、参战者，无论所犯军法多严重，一笔勾销要，活下来的全部官复原职；”话音刚落，人群中响起嗡嗡的议论声，连卢建辉也和边上几名大汉兴奋的交谈起来。
副官重重咳了下，这次人群自动安静下来，死死盯着副官。
“二、参战者，一律发大洋三百！”
惊呼声中有人大声问，“现在就发吗？”马上就有人讥笑道，“你个大棒槌，你娘的带这么多银元是去打小鬼子还是给小鬼子送钱去？”
“听孙副官怎么说？”又是卢建辉制止了双方的争吵。
看来，只要拿下卢建辉，事情就成功一大半了，一直观察着的宋炎华有了初步打算。
“至于赏银，先保存在督查处，活着回来的弟兄自己领，战死的弟兄会送到他家人手中！”
沉默，死一般的沉默！
就在副官不知怎么回事时，宋炎华轻声提醒，“孙副官，他们怕这是打白条！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
“发下去！”见副官一副见鬼了的样子，宋炎华笑着道，“以他们的名义存入银行，折子让他们过目后连同家庭住址保存到救护总队不就行了！”
眼睛一亮，副官连忙大声宣布这办法！
对于救护总队，这些军官还是相信的，最后一致同意这方案。
“三、参战者，临阵脱逃者、畏战不前者，杀无赦，找不到本人，拿其家人是问！”副官的话让全场气氛一下子凝固。
株连九族？宋炎华没想到黄澄明会来这一手，不过想想也是，没足够的约束，将这帮军官派出去，真有可能一哄而散！
“谁想退出的话，现在就说！”
孙副官的话又引起一阵骚动，几个可能不至于判死刑的军官犹豫着要举手，却被同伴拉住，“现在退出，马上就得死！”吓得那几位军官脸色都白了。
“很好，那就这么定了！”
见最终没人选择退出，孙副官满意地点点头。
“孙副官，现在可以宣布任务内容了吧！”又是卢建辉。
瞟了一眼宋炎华，副官道，“至于什么任务，你们的队长到时会宣布！”
“队长？”
“我们只认鲁智深为队长！”
不过，在乱哄哄的人群中，宋炎华注意到有一部分人正冷眼相观，看来卢建辉并没有独掌局面。
果然，又冒出一股声音，“我们认为神腿当队长更合适！”
“神腿：本名徐雷，因其腿法凌厉得名，曾为武汉洪兴正义会金牌打手，不满会首投靠日军愤然投军，屡立战功升至中尉连长，第二次长沙会战时，纵兵抢劫难民，恰被一战地记者拍摄到登报，舆论压力下终被抓！”
宋炎华终于摸清这群军官分属卢建辉、徐雷两派，拿下这两人大局可定'
眼见两帮人越吵越激烈，似有火并之势，宋炎华知道该自己出场了，上前一步，大喝道，“在下宋炎华，奉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之命担任你们的队长！”
薛岳的名头还是一时镇住了这些骄兵悍将，不过众人看宋炎华的眼神却满是轻蔑！
“打仗又不是决斗，靠的是脑子！”宋炎华还以蔑视。
牛眼圆睁，卢建辉怒道，“你娘的又算哪根葱，到这儿来指手划脚！”
“宋营长才不是葱呢，打仗可厉害了，上次一下子就干掉小鬼子两个炮兵小队！”一直缩在后面的陈二猴见有人这么看不起他最敬佩的人，忍不住反驳。
闻言，卢建辉上下打量会宋炎华，啧啧嘴道，“就你这身板，肯定是缩在后面让手下的兵用命堆来的战功吧！”
“你……你胡说！”陈二猴还想说却被宋炎华制止！
“我们要的是能带兄弟们刺刀见血的队长！”排在第二位的徐雷突然冷声道。
“对，刺刀见血的队长！”卢建辉也反应过来，两人开始联手挤兑宋炎华。
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脸阴笑的徐雷，宋炎华三下五除二的脱下上身军装，结实的躯体上遍布各种疤痕。
全场顿时响起不绝于耳的吸气声，所有人的脸上写满震撼！
摸着右胸膛的一个弹痕，宋炎华淡淡道，“要不是宋某心脏异于常人，长在左边，这条命两年前就丢在徐州了！”又摸着小腹处的一个刀疤道，“在武汉，小半截肠子没了！”
见宋炎华摸向另一伤疤，耳红脸赤的卢建辉忙道，“宋营长，我承认你能刺刀见血。”不仅称呼变了，语气中也全是敬佩！
见形势不妙，徐雷眼珠子一转又道，“宋营长，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，谁拳头硬谁就当老大！”
“对对对！”卢建辉才想起自己的立场，连忙附和。
宋炎华当然不会就认为那些伤疤就能收服这群军官，“两位，宋某和你们一样，也是待罪之身！”然后食指一勾，“你俩一起上！”
“什么？”
所有人的脑子又当机了。
“我一人就够了！”
吼声中，卢建辉猛扑过来，两只硕大拳头带着呼声一上一下分袭宋炎华头、胸！这是他的一贯打法，仗着力大迫使对手闪避，从而抢占先机，进而获胜！
有数种方式避开并反击，但宋炎华却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暴力的一种，一吸气，双拳闪电击出。
呯、呯，巨响中，四只拳头砸在一起，闷哼、后撤、前冲，四只拳头再次对撞！
“再来！”忍住锥心般疼痛，宋炎华再次扬拳，依旧毫无技巧的直击！
同样，卢建辉奋力举起痛彻骨髓的双拳，面对急剧放大的拳影，犹豫了，也许这一击，自己的指骨就会断裂！
怯意一生，身体本能侧避！
全场鸦雀无声！
纯粹力量对拼抢行先机，宋炎华发动暴风骤雨般攻击。刺拳困住对手身形、直拳轰开对手防御、摆拳重击对手下巴！
望着苦苦支撑的卢建辉，徐雷突然道，“队长，刚才的话还算数吗？”
队长两字入耳，宋炎华知道大事已定，但他要的是绝对威信！
“你也上！”
“得罪了！”
轻喝声中，徐雷上前两步右脚高抬，一个鞭腿，狠狠抽向宋炎华头部！
“这不公平！”陈二猴大吼起来。
一把拉住举拳就要上去帮忙的陈二猴，副官轻声道，“别动，宋队长这是在立威！”
一拳轰开卢建辉，左脚为轴，身体侧转，右脚横扫，又欲硬碰硬！
力量如卢建辉也被痛欧，徐雷无奈收腿躲避，同时弹腿攻击胸部！
“好！”
宋炎华脚法一变，以巧对巧，将徐雷攻势一一化解，不时一记重踢总将对手逼开，然后从容地挡住卢建辉反扑！
全场目瞪口呆！
以一敌二，暂时均势！
“不打了！娘的，痛死了！”
又挨了一记重拳，满脸青块的卢建辉跳出战圈圈，然后龇牙咧嘴地直揉红肿的双拳。
此时，徐雷正踢出一脚，只见宋炎华眼神一凌，双腿一蹬，腾空而起，双脚如剪，闪电般踢向对方头部！
全场惊呼声中，躲无可躲，本已绝望的徐雷看着两道脚影从耳边掠过！
如非宋炎华故意踢空，以他力量，这一脚踢实的话，对方非死即惨！
“多谢队长留情！”
死里逃生的徐雷毕恭毕敬向宋炎华敬礼！
还了一礼，宋炎华朝眼神敬畏的众军官怒吼道，“还有谁不服？”
全场沉默，突然卢建辉的大嗓门又响起，“娘的，还愣什么？立正，敬礼！”
一百四十八名军官同时并脚、收腹、敬礼，宋炎华还礼。
望着这群气势惊人的军官，副官喃喃道，“可惜了！”
“孙副官，可惜什么？”陈弄猴不解地问道。
“没什么！”
